自古以来,广安人办事、经商、求学等,去重庆的人很多。因广安和重庆所处地域为同一水系,又因广安在上头,重庆在下头,因此,广安人去重庆,历来都说成“下重庆”。
从地图上看,重庆中心城区离广安直线距离仅一百来公里,但在没有公路的年月,广安人要去一趟重庆,却相当不易。
如今,广安积极融入成渝双核引领带动大格局,坚定实施“同城融圈”首位战略,加快与重庆中心城区同城化一体化发展,推进跨省域深度融合发展不断取得新成效。成效体现在高效便捷的交通互联上。现在的广安人“下重庆”,可以说是轻而易举。
广安属典型川东北丘陵地形,山峦起伏,地势凹凸不平。上世纪三十年代以前,大家都还不知“公路”为何物,一块块青石板,铺成了山峦沟壑、田坝乡间的主要道路。
当年,石板铺成的主要道路分官道和民道。官道是连接县域内外的通衢要道,也称驿道,相当于后来公路的国道和省道。民道就多了,有县域内的主干道,相当于后来的县级公路;也有各场镇之间的道路,以及乡村、院落之间的道路。
铺路的石板一般三五尺长,一两尺宽,根据路的宽窄,横着或竖着,一块挨一块地铺在路面上。历朝历代似乎还有规定:县与县之间的驿道最宽,可达七八尺;乡场(镇)之间路宽五尺;村与村之间路宽三尺。这些路,当年的老百姓都把它称之为“大路”。各院落之间有些路也铺着石板,不过石板大多竖着铺,只有两尺宽,甚至更窄。外省的很多地方,其驿道大多较为平坦,能够行车,出行方便。然而广安地势高低不平,无论是石板路还是土路,都是随山形地势上下起伏,弯弯曲曲,驿道上的石板也只能做到平路大致铺平,爬坡下坎就只能铺成阶梯了。路无行车之便,于是,广安人出门多是步行。
那时,广安的驿道有东、南、西、北四条,“下重庆”得走南驿道。自老城新南门出城,上老街爬坡,走过周家巷子,往五福桥,到穿石孔至罗渡入岳池县境,渡过渠江,得翻过华蓥山的南段,往北碚方向,才能到达重庆。当年说路程远近的单位是“里”,两里为一公里。广安至重庆这条翻山渡水的石板路当时说有三百来里,一般人一天能走七八十里,得走四五天,而脚力特别好的人起早摸黑,三天可到。有些地方也可以抄小道走近路,但走到那荒山野岭,又可能遇到“棒老二”,夺人钱财。因此,那时好多人提起出门,都一脸愁苦地摇着头说:“还是‘在家千日好,出门时时难’呐!”
稍有点钱的人也可坐滑竿赶路。滑竿,用两根一丈来长的斑竹竿,两头绑着短杠作抬肩,两根竹竿中间绑上用竹片编成的软椅,前系脚踏,可坐可卧;冷天椅上垫毯子,热天撑凉篷。一副滑竿两人抬,抬滑竿的力夫专在一些路口等待客人,要到哪里去,依路程远近和难度论价,若翻山越岭或下雨路滑,自然路费多些。讲好价钱,客人坐上,二人抬起就闪闪悠悠地往前走。力夫有专职,也有农民农闲时兼职;有些是单干,有些则是“联帮”。
“下重庆”的旅客若不赶时间,大致做好计划,就坐上单干的滑竿,一般三四天可到。有急事的人要想尽快赶到重庆,就得另想他法。后来,“水陆联运”的法子流行了起来,两天即可到重庆:第一天,坐滑竿从广安到合川;第二天,从合川坐“汽划子”到重庆。广安到合川翻山过沟的石板路当时180里,要一天赶拢,颇为不易。旅客在广安找好“联帮”的滑竿,讲好全程价钱,天未大亮就启程。“联帮”的滑竿力夫相当于在跑接力赛,跑得快特别累人,跑二三十里就得换人。按“联帮”滑竿的规矩,一路中途有好几个站口,得换好几拨力夫,天黑时才能到达合川。到了目的地才付钱,“联帮”的力夫自己去分配各自所得。
广安人“下重庆”也可由水路出行。那时虽没有公路,但渠江水运很兴盛,江上常常是舟楫繁忙,白帆片片。以前,渠江上没有铁壳机动船,都是木船,下水或平水主要借助水流,上水则靠纤夫拉纤和借助风帆。下水船虽快,但渠江弯曲,水路迂回,“下重庆”得要好几天才能抵达。此外,还得看渠江的水位,平水期约五天可到,丰水期快些,枯水期却要七八天。从重庆返回的上水船就非常慢了,往往要半个月左右,所以,从重庆回广安,基本没有人愿意坐船。
那时没有专门的客船,但货船多,搭乘货船倒还方便。“下重庆”的人乘上渠江上的货运木船,顺水而行,水流平缓处船工唱着渠江号子奋力划桨,放滩时凭借水势疾驰如箭。当时渠江航道险滩多,驾长和船工只能打起精神细观水情,紧盯礁石,顺流借势,小心扳舵撑篙,使船躲过明礁,避开暗礁,顺利下行。
“下重庆”的人只要不是很赶时间,不少人还是选择水路出行。当年,我们的好老乡——一代伟人邓小平就是从水路离开广安的。1919年夏,刚满15岁的小平少小离乡,登上木船“下重庆”,后来踏上漫漫革命征程。
1927年,广安开始修建最早的公路。当时叫作“马路”,其缘由是:19世纪末,西方人把他们的交通工具——马车带到了上海,逐渐修筑了一些可以行车的道路,称为“马路”,后来人们就把能够行车的道路都叫作“马路”。
川军罗泽洲部驻防广安时,筹资建成了广安第一条公路——县城至广门再到岳池的“广岳马路”,次年又建成从县城经悦来、花桥入渠县的“广渠马路”,后来,这两段统一纳入川鄂公路。川军杨森部驻防广安时,从1931年起开始修建广安至邻水的公路,只是开了个头,到第二年只建成至代市段。其后多方努力,断断续续修建,一直到1949年,才勉强建成广邻公路。广安县域内,川鄂公路和广邻公路成了主要的两条干线。由这两条干线相接,后来陆续接通了到一些乡镇的短途公路。不过当时都是砂石公路,路况差,路面狭窄,坑洼不平,一些路段晴通雨阻,汽车通行困难。那时汽车极少,广安也没有专门的客运车辆,偶尔能搭上顺路的货车,就算幸运了,所以广安人出行,一般还是无缘坐车。
1949年后,广安呈现出欣欣向荣的新气象,极为落后的交通状况也逐步改变。1953年,在新南门往高岩上坡约百米的左侧,利用旧房,建成了广安第一个汽车站。然而,广安往重庆方向还是没有公路相通,那几年,“下重庆”的广安人,若不坐船,还得走路。
上世纪五十年代中期,广安终于开通了往返重庆的班车,每天一班,车小,只有二十几个座位。当时,仍没有直通重庆的公路,班车要绕道岳池、武胜、合川,才能最终抵达重庆牛角沱汽车站。由于公路窄,路面差,车行极慢,一大早发车,要晚饭时才能到达。乘客在车上颠簸一整天,疲惫不堪。
到了上世纪六十年代中后期,随着三线建设的开展,华蓥山区的一些乡村公路得以连通。其后,广安到重庆的客运线路改为往罗渡方向经溪口、三汇到北碚,最后也到牛角沱车站。虽路程缩短些了,但全程还是得走大半天。
1975年襄渝铁路通车,广安人可以坐上火车“下重庆”了,但要先坐汽车到前锋才能上火车,转车费时费事,也很不方便。
改革开放以前,广安陆上运输的交通工具十分有限。全县大货车很少,县属的客运车一辆也没有。其后多年,广安域内货运汽车逐渐增多,也有了一些客运汽车。据《广安县志》载,至1982年,全县的客车才28辆。到重庆的班车每天也还是只有一两个班次,人们出行还是非常不便。
改革开放如春风化雨,给各行各业带来了改变,广安的交通运输也迅速变样,人们在逐渐丰衣足食的同时,出行也变得越来越方便快捷,越来越令人舒心。随着改革的深入推进,广安的交通更是发展得突飞猛进,令人欣喜。进入新世纪后,广安域内的交通状况简直是日新月异。已经营运和在建的铁路、高速公路越来越多,其他各级公路更是四通八达,密如蛛网。乘坐的交通工具也有了可喜的变化。到重庆的客运车辆都更换为宽敞、舒适的大客车,还增加了每天的班次。
如今,广安至重庆每天的动车也已开通几班,坐动车“下重庆”也成了不错的选择。小汽车也从当年的极难见到,变成了遍处皆是。私家小车越来越普及,自驾成了越来越普遍的出行方式。现在“下重庆”,完全可以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。看着现在便捷的出行方式,几十年前出行艰难的情景还历历在目,令人感慨万千。
展望未来,西渝高铁广安段等工程正在加紧建设,还有多条铁路、高速公路也在加快推进,广安市域至重庆主城定制客运服务也将全覆盖……“广安至重庆中心城区半小时通勤”的愿望就要实现,不久的将来,广安人“下重庆”更是“伸腿就到”。
广安,已全域纳入重庆都市圈发展规划,列入成渝地区中部崛起统筹推进范畴,成为全国首个全域纳入跨省域都市圈的地级市,真正从“区域边缘”迈向了“战略前沿”。
广安人正奋力拼搏,广安的明天定然会更加美好!
来源:魅力广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