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山东人出来解释一下,这口锅里到底装的啥?”今年春节,网友一个在线提问突然爆火,只见锅里大白菜高高竖起,把锅盖顶到飞起,“这啥造型啊?这啥吃法啊?”全网的好奇心都被勾了起来,很快,一大批山东网友在线科普:这是我们本地名吃——酥锅!
酥锅不是锅,说菜不是菜,细说是“硬菜”。小时候,年景好,临近除夕家里要做一锅酥锅,食材随机调整,理想的搭配是:“一层肉一层炸鲅鱼一层藕一层炸豆腐一层猪蹄,锅够大的再放一层牛肉一层鸡肉一层海带,锅边插上白菜帮子。酥锅最重要的是不能放一滴水!”
酥锅堪称“至味”,说酸不酸,说甜不甜,形散而神不散。各种食材在一起碰撞交融,成就了和而不同的君子风范。君子风范还体现在适应性强,热吃有滋有味,凉吃别有洞天,早餐可与面条为伍,午餐可与米面主食为伴。佐之以酒,单打独斗,一柱擎天。宴席之上,亦荤亦素,畜禽兼备,更是低调奢华有内涵。尤其那汤汁凝结成的“冻”,晶莹剔透,若翡翠似琉璃,且形腻而味不腻,是酥锅的灵魂所在。
对于酥锅的来历,版本很多,其中有“苏小妹创菜说”:北宋年间,苏轼前往山东诸城赴任太守,妹妹苏小妹途经颜神店(今博山区)时从窑工处获知了砂锅制作“大锅菜”的配方。她改变传统做法,层层摆放食材,还在锅盖上横放石头增加压力。因看火时睡着,砂锅被烤裂但菜完好无损,苏轼品尝后赞不绝口,人们为纪念苏小妹将其命名为“苏锅”,又因酥烂可口改称“酥锅”。
“一锅享尽天下美味”。济南酥锅守正创新,各种食材可分别拼盘,制成酥鸡、酥鱼等单个菜种。在济南“十大名吃”中就有王莉酥锅,和老济南把子肉齐名。王莉是济南酥锅制作技艺的第四代传承人,致力于这一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。济南人越来越钟爱这一美食。
不知何故,每特别念起这“酥”味,那该是过年了。
味蕾有近乎执着的记忆和相当灵验的预测力,近“道”,所谓“味道”亦如此。它是岁月与人生的注脚。
苏轼被贬至岭南,邂逅生蚝,惊喜之余告诉儿子“无令中朝士大夫知,恐争谋南徙,以分此味。”生蚝的鲜美不仅是苏轼的味觉世界,更是一个哥伦布发现新大陆的“秘密”。
西晋的张翰,在洛阳为官,一日秋风起,他突然思念起家乡吴中的菰菜羹、鲈鱼脍。那熟悉的味道瞬间勾起他对故土的眷恋,“人生贵得适志,何能羁宦数千里,以要名爵乎!”于是,他决然辞官归乡,追寻那萦绕心头的家乡味道。
“品尝杨梅已十年,香甜酸涩似情田。江南多少佳人泪,尽染红颜半抹鲜。”清朝著名的文学家、美食家袁枚,将对美食的热爱与独特见解倾注于《随园食单》之中。
金圣叹,这位才华横溢却命运多舛的文人,在临终之际,仍不忘对味道的独特感悟。他告诉儿子,花生米与豆干同嚼,有火腿的滋味。在生命的尽头,金圣叹以一种独特的方式展现了他对生活的热爱与洒脱。
汪曾祺,一位充满生活情趣的当代作家,他的文字里满是对食物的热爱与眷恋。他笔下的高邮鸭蛋,“筷子头一扎下去,吱——红油就冒出来了”,简单的描述,却将鸭蛋的美味展现得淋漓尽致。
岁月沧桑,一路走来。“酥”味从来不只是一种烟火气,而是故乡老街的苔痕,是老屋里的亲情岁月,是家的气息和母亲的味道,是离得越远越惦念的乡愁!